人生有多少個轉折?
一路征程,酸甜苦辣
歲月如梭,七年的時間,也就是一眨眼。
看著現在熟悉的交通路線,熟悉的超市華人店,熟悉的同事鄰里,熟悉的幼兒園和老師,很難想像當初的一無所知,更難想像因為一無所知而起的自我否定。
J的老公把我們送到臨時住所,一套位于市中心的自助式公寓。市區停車不便宜,我記得他找到一個街角的15分鐘臨時停車位,幫我們把行李一件一件卸下。
J的老公細心地帶來一架家用小推車。
我突然覺得,這個當年我在上海見過幾面的工科男生,生活經驗比我們豐富很多。出國的這幾年,他們很努力地生活,夫妻倆先是開了一家類似雜貨店的milk bar,后來又開始經營近郊鎮上的一家咖啡店。離開上海前,通過MSN和J聊天,她一直有些想念上海的霓虹世界,但總是興奮地跟我分享店里的奇聞趣事。
他們究竟經歷過怎樣的一段登陸人生,只有他們自己是最刻骨銘心。
我們不好意思久留J的老公,致謝告別以后,我和某人就用著這輛‘救命’的小推車,一次又一次地把14個行李弄上樓。
某人在離開上海前已經遠程找好了墨爾本的工作,他的新公司替我們安排了這兩周的臨時住所。
這套臨時公寓對我們來說很完美,房間在16層,一個臥房,一個衛生間,一個客廳外加開放式廚房,廚房配備了全套的用具。
如果沒有公司的慷慨,我們還會不會租住這間公寓??
不可能。這個公寓的價格是160刀一天。
大部分登陸的人們并沒有這么幸運,他們要么就是寄于親戚朋友籬下,要么就是落腳在Airbnb的合租房里。幾乎每一個人,都承受著經濟和人情的雙重壓力,都需要盡快租到房,搬出去。
落實好所有的行李,已經過了飯點。我們不敢停歇,出門去辦事。在一個陌生的城市,有太多的“啟動步驟”要去落實。
路過一個類似飲食小店。
一夜的飛機加上一早上的體力活,我實在饑腸轆轆,便提議吃個午餐。
店很小,好像只有靠墻的兩張桌子。
玻璃餐臺后的店員看上去像是夫妻倆,同胞面孔。
墻上高掛的菜單牌卻是全英語的。
我快速看了一遍菜單,滿眼 10刀, 12刀的價格。然而,我的腦海好像一片空白。除了偶爾看出“魚”,“雞”等幾個單詞,根本不明白菜單上寫些什么。
我悄悄地跟某人說,我看不懂這些都是什么,不知道怎么點。
這句話好像被夫妻店員聽到了,那個阿姨笑嘻嘻地用中文問,“要吃點什么?”
這一句中文好像解放了我一肚子拼湊好的英語,但不知為什么,我的中文也突然不利索起來。
我眼光再一次掃向墻上的英語菜單,迫切希望自己對這個簡單地不能再簡單的問題給出一個合理的回答。
這個簡單地不能再簡單的問題竟然變得這么難,因為我根本不知道這個國家的這個小餐館會有什么?漢堡,三明治還是牛排?因為那時候我只知道這些西餐品種。
我不可能像在上海一樣脫口而出,來碗豬干面,來碗小餛飩,來半斤白斬雞……
我不能讓這個四五十歲的阿姨看出我的窘迫。
就在這個充滿尷尬和沮喪的瞬間,玻璃餐臺里的一排餡餅印入我的眼簾。
這種餡餅大概比我的掌心大一圈,不清楚里面是什么陷,盤子上插了一個價格牌,一只3刀。
按當年的匯率,這只我大概三四口就能吃完的餅大約售價20元人民幣。
7年前,上海類似一只餅的價格可能也就是3元人民幣吧。
我猛然抓住這根救命稻草,回答那位阿姨,“我,我買個餅吧”。
阿姨看了我們一眼,一邊麻利地包餅,一邊問:“一個還是兩個?”
對啊,一個還是兩個?
我和某人對看了一眼,他應該比我更快地換算出人民幣價格。
不出意外,他說:“一個吧”。
我如釋重負,對默契感到一絲欣慰,終于避免了花40元買兩個餅的場面。
我倆,你一口,我一口,分了這只餅。
吃完擦擦嘴,某人說:”我們一會兒去買菜,晚上,我給你做飯,我們吃點好的?!?/span>
我還在“20元一只餅,70元一碗面”的震驚中沒有緩過神。我手里揣著包,包里有上海帶來的幾千刀澳幣,回想著這3刀的餡餅,估摸著這里的物價和開銷,焦慮著后面的租房不知道是“付幾壓幾”。
我努力讓自己嘴角上揚,笑著回答他:“好,這兩年,要不就是我做,要不外面吃,讓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?!?/span>
生活是艱辛的,是奮斗的,卻是飽含收獲的。
因為每一段經歷,都能教會你太多,讓你變得更強。
7年后的今天,我不會再為了一只餅心疼錢,我也能夠隨意地在任何菜單上點上我想吃的各國美味。
J夫婦早已離開墨爾本,搬去了澳洲東海岸。他倆的職業發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美好的變化。J的大兒子快九歲了,剛剛拿了學校演講比賽的第一名,更要代表學校出去比賽。他的小兒子也已經七歲。
但他們和我們一樣,還在繼續一邊享受這里的恬靜和安詳,一邊行使著個人與家庭的奮斗。
因為,不管在哪里,天上不會掉下免費的餡餅。
人生只有走出來的美麗,沒有等出來的輝煌。
- To Be Continued 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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