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地時間3月10日,頂級醫學期刊《柳葉刀?艾滋病病毒》(Lancet HIV)在線發現了英國劍橋大學醫學系教授Ravindra Kumar Gupta 等人的最新成果“Evidence for HIV-1 cure after CCR5Δ32/Δ32 allogeneic haemopoietic stem-cell transplantation 30 months post analytical treatment interruption: a case report”,公布了世界第二例被治愈的HIV感染者。
這名患者來自英國倫敦,因而也被稱為“倫敦病人”,他同時患有霍奇金淋巴瘤和艾滋病。2016年,他接受了來源于 CCR5-Δ32 捐贈者的造血干細胞移植后,不僅淋巴瘤康復了,在停止抗艾藥物治療的30個月后,血液內也沒有再發現艾滋病病毒。
在這項最新研究中,研究人員對患者病情改善的評估從“長期緩解”改為了“治愈”,并確認他是繼“柏林病人”之后,第二名沒有使用抗逆轉錄病毒藥物而持續緩解的艾滋病患者。
這位“倫敦病人”,叫做亞當?卡斯蒂列霍(Adam Castillejo),目前他主動公開了身份,希望自己的經歷可以鼓勵更多的艾滋病患者,積極生活。
“我的處境很獨特,也令人謙卑,但我想成為給予人們希望的使者?!爆F年40歲的卡斯蒂列霍說道。他身高六英尺,體格健壯,留著一頭長長的齊肩黑發,臉上帶著輕松的微笑,散發著健康和快樂的氣息。在這樣輕松歡快的笑臉下,誰又能知道在他40年的人生旅途中,幾乎一半的時間都在與艾滋病作斗爭,而近10年的時間里,又要同時忍受艾滋病和癌癥的折磨,身心俱疲、絕望到一度想要自殺呢?
23歲,第一次死亡的宣判
卡斯蒂列霍從小在委內瑞拉的加拉加斯長大,父親是一家生態旅游公司的飛行員,有著西班牙和荷蘭血統??ㄋ沟倭谢艉苄〉臅r候父母就離異了,年幼的他主要在母親的撫養下長大。年輕的時候,卡斯蒂列霍先是去哥本哈根生活了幾年,2002年去了倫敦,2003年,卡斯蒂列霍被診斷出患上了艾滋病。那一年,他剛剛23歲。
“我還記得那個人告訴我的時候,我感覺很恐慌?!?/span>
那個年代,被診斷出艾滋病通常被視為死刑。沒有根治性的藥物,治療艾滋病的唯一方法是使用抑制病毒的藥物,最大限度地抑制病毒復制,延緩病程進展,但患者終身也不能擺脫艾滋病毒,終身都要服用藥物。同時,抗逆轉錄病毒藥物雖然可以將病毒載量抑制到無法檢測出的水平,但治療過程中的任何中斷都可能使病毒卷土重來,而耐藥性也是一個大問題。全世界有近3700萬人攜帶艾滋病毒,每年有近100萬人死于艾滋病相關的原因。
“這是一個非??膳露纯嗟慕洑v?!?/span>
不過,盡管現實幾乎讓人難以承受,但在朋友的支持和幫助下,卡斯蒂列霍還是堅持了下來,并且憑借著從祖母那里繼承來的對烹飪的熱愛,他在當地一家餐廳找到了一份副廚師長的工作。
一邊吃藥治療,卡斯蒂列霍也一邊采取著積極的生活態度,堅持健康的飲食,堅持鍛煉,還會經常騎自行車、跑步和游泳。雖然生活不易,但習慣了之后,也許人生剩下的日子就這樣過下去,也不是那么糟糕。
但命運有的時候卻很難遂人所愿。
“再一次,又一個死刑判決”
2011年,他被診斷出患有4期淋巴瘤,那一年他31歲。
那天,卡斯蒂列霍正在紐約上東區拜訪朋友,吃早午餐,這時他定期去體檢的診所的護士打電話來,說對他的健康狀況有些擔心,希望他回到倫敦后再做更一步的檢查。
檢查結果顯示是4期淋巴瘤。晚期。
那段時間他一直在發燒。
“我永遠不會忘記我的反應,因為我的世界再一次發生了永遠的改變。再一次,又一個死刑判決?!?/span>
接下來,是數年嚴酷的化療。但卡斯蒂列霍的艾滋病狀況讓事情變得頗為復雜,負責在兩個治療小組之間進行協調助理的西蒙?愛德華茲(Simon Edwards)回憶道,每次腫瘤醫生調整他的癌癥治療方案時,負責感染疾病的醫生就必須重新調整他的艾滋病藥物。如何治療同時患有這兩種疾病患者的經驗非常少,而且HIV陽性的患者也不允許納入臨床試驗。每一次新的治療組合方案,都是醫生們在未知領域中的一次摸索行進。
每一次的治療似乎都有效果,又似乎都沒有效果,希望和失望交替著,折磨著人心,卡斯蒂列霍陷入了更深的低谷。在診所里,他看到人們來來往往,一些人相繼死去,一些人漸漸好轉,而他卻只是不斷地去而復返,身體逐漸衰弱。
“我試圖看到光明的一面,但光明卻在消退”
常年身體和精神上極度痛苦的折磨下,2014年圣誕節到來的前兩周,卡斯蒂列霍失蹤了。他的朋友和家人做了最壞的打算,并登出了“尋人啟示”。四天后,卡斯蒂列霍出現在倫敦郊外,但他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到那兒去的,也不記得在這段時間里干了什么。
他甚至考慮過去專門幫助絕癥患者“安樂死”的瑞士公司Dignitas?!叭绻麩o力掌控怎么活,我想以自己的方式死?!?/span>
那段日子,生命中所有的光似乎都失掉了。
但最終,卡斯蒂列霍還是決心用生命中剩下的一切去抗爭,母親常教導他“無論如何都要做到最好”。
2015年春天,醫生告訴他,他可能活不到圣誕節了。
通常,骨髓移植是淋巴瘤患者走投無路之下的一個最后機會,但鑒于卡斯蒂列霍的艾滋病情況,醫生們沒敢輕易嘗試。
卡斯蒂列霍的好朋友卻并不打算放棄,他們一起到網上查找了大量的資料,又問詢了很多機構,最后找到了一位骨髓移植和艾滋病治療方面的專家——伊恩?加布里爾(Ian Gabriel)醫生,他們決定再去試一次。
轉機——柏林病人和卡斯蒂列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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