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授權轉自:好報
ID:haobaonet
作者:報十二娘
《佐賀的超級阿嬤》電影劇照(阿嬤,意指外婆)
她,是這個世界上活過的蕓蕓眾生當中,
一位普普通通的外婆,
極不起眼的小人物,
一生過著貧窮到令人無法想象的生活,
然而根據她的生活事跡寫成的書,
卻風靡了全世界,爬上了世界各地暢銷書排行榜
在日本、中國臺灣香港等地,
銷量達到近千萬冊。
2005年,
深受感動的讀者,
更是自動發起“一人一萬日元”的活動,
只為把她的故事順利搬上銀幕,
連大導演北野武也要放下身段,搶個角色。
她的生活哲學、生活態度,
像一道道閃電,
照亮了無數個在尋常生活中摸爬滾打的心靈
并且不由得令人思考:
到底什么是貧窮,什么是富裕。
日本的殿堂級導演北野武,也在關于這位外婆的電影里搶了個角色
我們今天就來講講這個超級外婆的故事,
她貧到無立錐之地,
卻內心永遠陽光,渾身散發著能量,
并依靠最樸素的生活智慧
來對抗操蛋的生活!
她兩足深陷貧困的泥潭,背負起生活的重擔,
然而在她的內心,卻藏著一座開發不盡的富礦,
她不僅依靠一己之力拉扯大七個孩子,
并照顧了一個外孫,
還給他們幼小的心靈注入了陽光
她讓我們看到了一個平凡生活中的傳奇:
只要你內心強大,
你永遠不會被生活擊垮!
《佐賀的超級阿嬤》電影劇照
1
這個故事需要從1958年一個夏日的黃昏說起,
8歲的德永昭廣,
被帶到了日本九州島佐賀縣的外婆家:
一所位于河邊的破茅屋。
昭廣和他的外婆住過的房子
昭廣的父親因為受廣島原子彈輻射而早逝,
母親帶著他和哥哥在戰后的廣島艱難地生活,
因為要工作無法照顧年幼的孩子,
母親便安排他到佐賀和外婆一起生活,
盡管自出生起,昭廣就沒怎么見過這位外婆。
外婆、媽媽和昭廣
門開了,
一位身板硬朗的氣質型老太太出現在了眼前,
茫然、無助的昭廣期待著外婆的熱切關懷。
“跟我來!”小昭廣并不熟悉的那位老太太,
轉身就走進了后院的小屋,
“從明天開始,你就要煮飯了,好好看著?!?/span>
外婆指著一個大爐灶一字一頓地說。
小昭廣的心哇涼哇涼的,
這是他的親外婆嗎?!
剛到外婆家看見外婆(劇照)
第二天,昭廣醒來時外婆已經出去了。
原來,做清潔工的外婆,
每天早上四點就起床了。
小昭廣好不容易煮了一鍋夾生飯,
按照外婆的吩咐把第一碗飯供上神龕,
然后一個人吃完早飯已經快中午了。
他站在門口望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們,
心中開始無限想念媽媽……
“嘎啦、嘎啦……”昭廣的思緒被打斷了,
原來是外婆回來了,
再仔細一看,她的腰間綁著一根繩子,
繩子的另一頭綁著一塊廢鐵拖在地上。
掛著磁鐵走路,書中漫畫
心中帶著十萬個草泥馬,小昭廣隨外婆進了大門,
只見外婆一邊解繩子,一邊為他解惑:
“光走路什么事也不做,多可惜!
你看,綁著磁鐵走,可以賺一點外快呢?!?/span>
說話間,
一塊鐵皮,幾枚釘子被她麻利地扔進了桶里。
外婆帶著磁鐵走路,電影截圖
在外忙碌了8個小時的外婆依然興奮,
她大步走到河邊,脫下鞋子,挽起衣褲,
“昭廣,幫我一下?!?/span>
外婆把從河里撈出的樹枝遞了過來,
她又拿起籃子折回河中:
“黃瓜兩根,西紅柿一個,啊,今天還供應蘋果啦!”
外婆像撿到了天上掉的餡餅一樣開心。
河水撿菜(劇照)
原來,這條護城河的上游有個市場,
小販們會在河邊清洗蔬菜,
一不小心被沖走一根茄子,幾棵菠菜再正常不過了,
他們也會把賣不掉的殘次品扔進河里,
于是,外婆把枝枝椏椏的木棒布置在了河流中,
這條河就成了她的“超級市場”,而且免費送貨上門!
但外婆表示,這個超市也有一個缺點:
“今天吃什么要完全聽憑市場的供應?!?/span>
外婆撿到食物時的興奮(劇照)
外婆一邊拿刀處理這些奇形怪狀的蔬菜,
一邊對昭廣念叨著:
“裂開的蘿卜切成小塊煮出來味道是一樣的,
彎曲的小黃瓜切絲用鹽腌一腌,味道也一樣,
西紅柿用河水冷藏著漂下來,更加好吃?!?/span>
至于那些樹枝、木板嘛,
沒錯,就是要曬干了當柴燒。
曬制腌菜(劇照)
昭廣也開始把河流當做自家的超市,
每天跳進去幫外婆撈東西,
有時正在撿菜葉的他會突然大叫:
“啊,好疼!”
聽到叫聲,外婆一定會飛奔而來,
她快速拔下夾在腳丫上的鰲蝦舉著它大笑:
“這個味道不錯,今天有意外收獲??!”
卻全然沒注意到咧著嘴捂著腳的孫子。
有時會有意外收獲——大鰲蝦!
每年,
外婆的“超級市場”會有一場美食盛會,
那就是中元節。
在中元祭祀的“放河燈”儀式中,
會有很多小船載著鮮花和水果漂流而來,
外婆會撈起小船拿走上面的食物,
昭廣第一次看見外婆這樣做的時候,很是擔心:
“外婆,這是供給菩薩的吧?
這樣做不會遭老天懲罰嗎?”
“什么話?任它們這樣漂下去,
水果會腐爛,會污染大海,也給魚類帶來麻煩?!?/span>
外婆繼續說道:
“船上還載著亡者的靈魂,不好好送回河里不行?!?/span>
說完,她又把小船恭敬地放回河里,
并雙手合十道:“謝謝?!?/span>
撿祭品吃(劇照)
偶爾,外婆的木棒什么也沒攔到,
她只好遺憾地說:“今天超市休息喲?!?/span>
可昭廣還是忍不住嘀咕:“外婆,只吃白米飯???”
“明天哪,可能連白米飯都沒有了!”外婆哈哈大笑。
昭廣不由得加快了速度。
因為明天可能真的連白米飯都沒有了。
只有白米飯吃的日子
2
外婆微薄的工資應付各種開銷捉襟見肘,
母親寄來的生活費本就微不足道,
哪個月碰到意外情況還要減半。
這時,昭廣只能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說:
“外婆,晚上還沒吃飯,我好餓?!?/span>
“晚飯哪有天天吃的啊,快睡吧。
明天早點去學校,中午就能吃到營養午餐嘍!”
少吃兩頓飯也就算了,
說起媽媽最近生的病,昭廣又是一聲嘆息,
“晚上不要談論難過的事情,
無論多難過的事情,
到了白天就沒什么大不了了?!?/span>
所以,不要跟外婆說:
沒有在深夜痛哭過的人,不足以談人生,
外婆會告訴你:
能在深夜不痛哭的人,更有資格談人生。
當窮人的日子,經常一個飯團就是一餐的總量
不讓吃飯,不讓談論媽媽的病情,
想象一下美好生活總可以吧:
“我們家為什么這么窮,我們要是有錢人就好了?!?/span>
外婆好像早就準備好了答案似的:
“昭廣啊,世上有兩種窮人,
一種是消沉的窮人,一種是開朗的窮人。
我們做開朗的窮人不是很好嗎?
而且我們不是一下子由富變窮的,
你要有自信,
我們世世代代都是窮人。
好好享受貧窮吧,
等你變成有錢人可就忙了,
要吃好吃的,要出去旅行,
穿上漂亮的新衣服還要擔心弄臟了。”
啊,外婆,
你窮得這么徹底這么堅定這么豪情萬丈,
你說什么都對!
沒飯吃的晚上,當開朗的窮人
是啊,世間永遠有貧富,
如果有錢人享受富裕的物質是值得驕傲的,
為什么窮人就不能坦然面對貧窮生活呢?
憶苦思甜誠可貴,苦中無懼價更高,
貧窮的日子里不應該只有眼淚和哀嘆。
雖說平日偶爾會斷糧,
可在昭廣被選為棒球隊隊長的那一天,
外婆連夜跑出去拍打商店已經關閉的大門:
“給我最貴的釘鞋!給我最貴的釘鞋!”
“什么?這個才兩千元?請一定要一萬元賣給我!”
隊長一定要穿釘鞋,最好的釘鞋!
是的,外婆一向注重儀容,
即使是每天到學校去打掃廁所,
外婆也會早早起床認真梳洗,
每天晚上下班回來,
不管陰晴雨雪,
她一定是先去河邊提水、燒熱水,
即使換上的衣服依然是破舊的工作服,
外婆也要在下班后堅持洗澡、換衣服。
除了笑容和儀容,
外婆不會啰嗦其他的事。
再窮也要講究儀容和生活品質
昭廣轉入當地小學,
外婆從來不會問他:
“這學校怎么樣?上課聽得懂嗎?”
“考試成績下來了沒有?”等等諸如此類的問題。
但外婆也有啰嗦的時候:
“要帶著笑容,好好跟人打招呼?!?/span>
“你一笑,旁邊的人也跟著笑了?!?/span>
在外婆的教導下,
昭廣開始笑著和人打招呼:
“您好?!?/span>
“哎呀,昭廣放學了?
對了,我們家有新做的點心,來嘗嘗吧!”
哦,送出微笑不用花錢,還可以賺到東西。
是啊,誰愿意把小確幸送給一張苦瓜臉呢?
人們大概只會小聲議論:
“哎,小小年紀沒了爹,
家里又這么窮,也難怪整天垂頭喪氣的!”
然而,
沒有人會對在艱苦境遇中還笑著努力的人惡語相向。
即使受著窮,我們還是可以歡笑著面對生活
3
外婆娘家世代在大戶人家做事,
作為大世面浸染下的底層人民,
她不是貴族,但有氣質,
她不富裕,但日子還過得去,
但一切在她42歲那年改變了。
外婆在那年失去了丈夫,
再加上戰后重建,舉國艱難,
3歲的小兒子因意外事故變成癡呆,
外婆的生活一下子跌入了深淵。
為了養活7個未成年的孩子,
她承包了佐賀大學與附屬中小學三所學校的清潔工作,
并且一干就是40年。
在外婆的養育下,
孩子們雖然沒有出人頭地的風光,
但也沒人走上歧途。
貧窮的外婆,靠一己之力,拉扯大八個孩子
昭廣來到佐賀時,外婆已經58歲,
她不僅每天去學校打掃衛生,
還堅決要親自照料智障兒子長大,不送往殘疾院
日子過得一點也不輕松,
但沒人能看到外婆的愁眉苦臉,
她也沒功夫抱怨和訴苦,
是啊,她不僅要忙著工作,
還要挖空心思尋找不花錢的食物。
朋友送給昭廣一個西瓜皮面具,
放學回來卻不見了,
“外婆,我的面具去哪里了?”
“啊,那個啊……”外婆笑嘻嘻地端著盤子過來了,
“看,好吃吧?”他的面具正腌在盤子里。
一只迷路的信鴿飛到了外婆家,
昭廣小心地把它養在籠子里,
幾天后,
他卻發現籠子里只剩鴿子的腳環了,
不祥的預感很快被外婆證實了:
“咕嚕咕嚕吵死人了,干脆吃了它!”
外婆總是有辦法
雖說會有一些令人生氣的意外,
但昭廣碰到更多的是令人驚喜的意外,
“香蕉買得太多,要爛掉了,幫忙吃點吧!”
“來,這些菜根、菜葉拿去喂雞!”
令昭廣感到困惑的不止這些鄰居,
賣豆腐的爺爺每次都有一塊破碎的豆腐半價出售,
一到需要自帶飯盒的校園運動會那天,
老師都會喊肚子疼,
然后用豐盛的飯盒交換昭廣那只有幾片梅干和甜姜的飯盒,
“奇怪,怎么一開運動會老師就肚子疼呢?”
吃老師的盒飯
連續吃了三次美味無比的飯菜后,
昭廣忍不住告訴了外婆。
“那是真正的體貼,讓人覺察不到的體貼?!?/span>
外婆的話讓昭廣瞬間好像明白了:
那些總是采購過剩的鄰居們,
總是有破豆腐出售的爺爺……
然而,吃過了菜葉子的外婆并不會去特意致謝,
她只是在打掃衛生時,
順便把鄰居家的門前也一并清掃干凈。
總是有破豆腐出售的爺爺
雖然需要時常接受他人的饋贈,
但外婆絕不吝嗇給予:
“節約是天才,但是,做人不能小氣!”
每次有乞討上門,
外婆決不讓人空手而去,
“外婆,我們家這么窮,干嗎還這么大方?”
“他們自己也不喜歡變成那樣?!?/span>
也許是想到了智障兒子,外婆開始為這些乞丐感到難過:
“一萬個人生下來,總有幾個出故障的?!?/span>
到底是出了故障,還是自甘墮落都不重要,
外婆知道,
不是每個人都能順順利利走完這一生的。
4
生在一個如此貧窮的家庭,
看起來唯一的出路就是好好學習、出人頭地,
不巧的是,昭廣除了熱愛運動,
其它功課實在差強人意,
考試前的晚上難免會焦慮、慌亂,
“臨時抱佛腳沒用的!別太用功了!
太用功會變成書呆子的!”
“可是我不會英語??!”
“那就在試卷上寫‘我是日本人’!”
“我也討厭歷史?!?/span>
“那就寫‘我不拘泥于過去’!”
毫無懸念地,
昭廣的成績單上都是一分、兩分的,
“不要緊,不要緊,這些加起來就有五分了?!蓖馄耪J真地說。
“啊,成績也可以加起來?”
“人生就是總和力!”
考低分也被外婆鼓勵
外婆似乎總是不教人學“好”
昭廣初學藝時,沒有固定收入,婚事遭家長反對,
18歲那年,他曾沖動之下帶女友私奔,
是外婆那“覺察不到”的援助幫他度過了難關,
當昭廣后來因離家出走向外婆道歉時,
外婆卻一臉嚴肅,生氣地說;
“人必須按自己想要的方式過活,
不要跟我道歉,昭廣,
因為那是你自己的人生?!?/span>
在昭廣事業下滑,無人追捧的時候,
外婆語重心長地告訴他:
“與其讓一大堆人迷著你,不如靜心磨練才藝,
才藝精了,自然又有一大堆人喜歡你?!?/span>
在外婆的精神引導下,
他輾轉各地學藝,演出,
不放棄自己想要的人生,
最終成為名滿天下的喜劇泰斗,
在人們極力追尋幸福卻質疑生命意義的年代里,
從未感到迷惘的昭廣,
選擇將外婆的故事與大家分享,
希望人們無論身處何種境地
都能像外婆一樣正視生活,
把日子過下去。
成年后的昭廣,成為名滿日本的喜劇泰斗(真人照片)
5
聽到有人為人際關系煩惱,
對任何人都笑嘻嘻的外婆會勸告道:
“人啊,都只看到自己的好,
所以不要討厭別人,
即使有兩三個討厭你,
轉過身還有一億人?!?/span>
聽到有人自殺的新聞,
外婆都會感概:
“這世上滿是生了病還不想死的人,
自殺未免太奢侈了!”
外婆生于1990年,于1991年去世,活了91歲,
她并不是特別優秀,特別善良的人,
她只是活著,
勇敢地活著,硬氣地活著,
不念過去不問未來地活著,
甚至狡黠地活著,
她活著,讓人痛中帶笑,笑中帶淚,淚中閃光,
她把最悲慘的故事范本,
過成了最出人意料的劇情。
上一張外婆本人的真實照片!
在種種艱難的經歷中,
在廣闊的人生視野里,
外婆用她樸素的智慧,
早已參透生活的意義和生命的奧秘。
她會盯著一缸金魚喃喃地說:
“別總說錢啊錢的,
就是有一億元也造不出一條金魚來?!?/span>
她也會看著一顆古樹感嘆:
“看,這棵樹有六百年歷史了,
連江戶時代的事情都很清楚啊?!?/span>
外婆看到雜草中的一朵小花也忍不住和昭廣分享:
“很美吧?”
“嗯,就是太小了?!?/span>
“在螞蟻看來,很大呢?!?/span>
是的,世界很大,世界是萬物的,
外婆從不拘泥于自我,拘泥于人類。
她溫柔地撫摸著那朵花兒:
“花店的花都有人施肥,有人照顧,當然長得大。
這朵花雖然很小,
但靠自己的力量努力開出的花,才最美麗?!?/span>
在那么一瞬間,
外婆也許撫摸到了她自己。
一朵花再小,
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,
綻放出美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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